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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站在深渊底部仰望着天空 天空仰望着更高的星星

第二十五章 我站在深渊底部仰望着天空 天空仰望着更高的星星

第二十五章

我站在深渊底部仰望着天空

天空仰望着更高的星星

罗宾汉大叔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爱好,就是在星期天将听在车库里的爱车开出来,在背街的巷子里像雕琢宝石一样小心翼翼的擦洗着爱车。街坊邻居都很清楚罗宾汉大叔的小小嗜好,每当这个时候路过的熟人都会跟他打招呼。

这一周一如既往。

罗宾汉的车库里停放着三辆摩托车,其中红色的杜卡迪是罗宾汉的最爱。

提着装满水的水桶,拿着海绵、清洗剂和各种英文标识的喷灌,罗宾汉大叔吹着口哨,哼着小曲,提出老式的黑色录音机,插上上个世纪的粤语金曲老歌,开始了他人生中最享受的部分。

“大叔你在这里啊,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哦。在这里摸鱼真的好吗?”一名身材纤细头戴贝雷帽的短发少女穿着透气的体恤衫从“白猫”的后门走出来。

“我是老板,老板在上班时间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熟客都知道一般星期天的早上不会开门。你就继续站在前台当吉祥物好了。”

罗宾汉大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吹着口哨拿着牙刷开始轻轻擦洗杜卡迪的流线型车身。黑黝黝的光头在太阳底下闪亮的发出不亚于节能灯的光辉。

“就是这样才不会有客人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把摩托车丢到4S店不就好了。而且现在不是已经有摩托车禁令了吗?”

贝雷帽少女噘着嘴在后门的台阶上坐下。

“4S店那种粗糙的手艺我可不敢恭维。收费高不说还会伤到机车车身。我才信不过外面的店,这种事永远自己做得好。”罗宾汉大叔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声音,继续擦着他的爱车。

“就算是有摩托车禁令,可贩卖摩托车的店还是有啊。只是不能再城市里跑而已,到假期我也会跑到无人的山区路段上玩,虽然没有以前在城市里来的刺激。”

罗宾汉大叔发出叹息,遗憾的看着这匹火红色的烈马。

贝雷帽少女一言不发的坐在台阶上,听着老式音响失真的歌声,在星期天的早上看着罗宾汉**的臂膀发呆。

“怎么了?失恋的唐姬诃德啊。还在想着佐罗?”罗宾汉大叔打破两人之间的无言,开始谈起话来。

“笨蛋,我怎么可能会想他啊。”被称为唐姬诃德的少女抱着膝盖,懒散的说道。“我和他之间早就玩完了。”

“嘛,你不想他是最好的。上个星期的这个时候,对,那天也是星期天,你忽然托着一堆行李和一张折叠床出现在我店门前,大力的踹打我的铁闸门,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真的堂吉诃德看到了我的店以为是风车而发起冲锋了呢。”

说着玩笑话,罗宾汉大叔拿起喷罐对准机车狭小的部件喷射。

“…………”唐姬诃德用沉默抗议。

“我对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爱情话题不感兴趣。”罗宾汉大叔放下喷灌,拿起牙刷继续小心翼翼的工作。

“但是啊,唐姬。有时候我就会想恋爱小说中的情侣吵架往往都是以复合为前提,就好像少年漫画里有些敌人是以成为主角友方为前提出现的一样,可现实中却不是如此。”

罗宾汉大叔一边说一边做,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车身。

“人骨折治愈之后,断掉的部分接口会比之前更加粗壮。人在受伤之后会比之前变得更强,看上去变得强壮了,可是如果再经历一次相同的创伤,再用相同的方式摔一跤,再用手去支撑身体,往往骨折的还会是之前那一段。”

“人无论变得多强,将伤口保护的多么坚固,曾经受过的伤再一次触及时仍是疼痛难忍。”

呼呼……罗宾汉大叔轻轻吹掉灰尘,拿起海绵在水桶里打湿。

“唐姬,你知道‘自娱自乐者’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吗?”

“没有人和他一起……吗?”唐姬随口回答了罗宾汉大叔忽然发起的问题。

“并不全是,真正的答案是——【自己异常的清楚自己所做的行为就是自娱自乐】。一旦萌生了这种想法,无论你做什么都感觉是无比可悲的。这比没人关注还要惨烈,因为你所做的事情开始渐渐地连自己都不关注了。”

“每做一次那种事就好像再伤害自己,即使再怎么安慰自己都是徒劳的。对自己的行为渐渐麻木,就好像我刚才所说的骨折一样。”

“你觉得佐罗他在踏入那片沼泽之前会不清楚自己要前往的是什么地方吗?从一开始他就十分清楚自己和大环境格格不入,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想在沼泽之中身穿白衣而不染,对此甚至不惜让自己被否定,让自己受伤。在那片荒蛮之地光是保持着自我本身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忽然有一天他不得不脱掉身上的白衣和沼泽中的泥浆同流合污之后,他忽然就发现这样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困难的生活,在享受着的同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去是毫无价值的。”

“如果现在的成功是以前的坚持换来的,或许他还不会感到痛苦,但现在自己的成就和过去累积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可以舍弃掉过去这份‘成功’也是依然存在的,这点让他烦躁不已。他过去的劳动成果和汗水在他得到成功的那一刻起全部终归于零。”

罗宾汉把泡沫涂到金属外壳上,白花花的清洁剂在纯棉布的擦洗下晕开,泛起一层层白色泡沫的海浪。

“于是过去累积在一块的伤口终于不堪重压的再次折断了。”

“就算大叔你这么说,一切都晚了。明明我应该是在背后支撑佐罗的人,结果到最后我却成了害他的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唐姬。”罗宾汉大叔话里有话的回头递给唐姬一个微笑。“二的N次方和二的N点一次方之间的差距会随着N的不断扩大而越来越明显。虽然我没怎么上过学,但这种基础还是知道的。”

不可能了吧?唐姬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罗宾汉大叔的安慰唐姬听不进去,如果安慰有用的话唐姬就不用坐在这里发愁了。

和佐罗分手已经过去了一周了。这一周唐姬诃德住在罗宾汉大叔的店里过活,罗宾汉大叔也没多问便腾出了一间客房,抱着金鱼鱼缸托着少量行李的女骑士就顺利住进了罗宾汉大叔的店里。

唐姬也从试用期的店员转成为正式店员,当然工资拿的比以前少了,可一想到包吃住,唐姬诃德觉得即使不拿工资也足够了。

——只要大叔我还有的住,有的吃,就不会亏待你。你还是和以前那样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就行了,唐姬。

这是罗宾汉大叔对唐姬诃德的承诺。

又给大叔添麻烦了吶……

叮铃——

店里的自动门想起客人入门的提示音。

“别发呆了,快去干活。”罗宾汉大叔毫无说服力的吩咐道。

“不用你多嘴。”唐姬诃德吐舌头顶嘴道。

星期天早上一般都是关门的,今天怎么忽然来了客人?应该是还不了解的新客人吧,也可能是过来喝奶茶的学生。唐姬诃德叹了口气,走进店里。

映入唐姬诃德眼帘的是一名二十出头,长相普通的男性顾客,他眼睛上有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神态十分疲惫,嘴角叼着一根还没有点燃的香烟,身上穿着说不上正式也说不上休闲的深蓝色短袖衫,肩上背着一个斜挎包。

没有什么出众的特点。

“佐……”唐姬诃德差点叫出这个名字。

“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吗?”随后立即把这个名字咽了回去,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营业式微笑。

佐罗也睁大了眼吓了一跳,表情也快速的恢复正常。

“请问店长在吗?”佐罗语气安静的问道。

“我就是店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佐罗?”

“我长着两条腿,自己走过来的,罗宾汉店长。”佐罗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白色的信封,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是来还上次的三千块钱的,非常感谢店长您的援助。”

信封的的厚度不薄不厚,里面要是塞钱的话估计有个两三千。罗宾汉眼睛一扫就看出来佐罗信封里确实放着他故意“弄丢”的相同数字的金额。

“你什么意思,佐罗?我可不记得我有给过你钱。”

罗宾汉店长非常不高兴的拉下脸,仿佛眼前魁梧的黑人巨汉随时随地会揪住佐罗的领子摁在墙上暴打一通。

“萝莉的萝,【萝宾汉】就是你吧?罗宾汉店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佐罗。你脑壳撞坏了吗?”罗宾汉店长断然否定。

“谁知道呢,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先把钱放着了,多了一个店员会多多少少有点困难吧?”

“我才不要你的施舍,佐罗。”罗宾汉十分生气的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佐罗,“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快滚吧。”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佐罗没有拿起桌子上的信封,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罗宾汉大叔从背后喝住佐罗。“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不吃点什么吗?虽然是兼卖奶茶的书吧,但小点心我们也有在卖。”

“不了。我一般中午都不多吃,不然血液都会集中到胃部,下午集中力会变差的。”

“多多少少也吃点,不要让我担心你的饮食,你是成年人了,要注意营养的摄入。”

“那……”佐罗站在门口沉思了片刻,“鸡蛋吐司三明治有吗?要烤的有点焦,吃起来咸咸的那种。”

“这个……”唐姬诃德抢先罗宾汉一步回答道。

“没有……”

“啊,是吗。那就算了,待会儿我到咖啡厅随便吃一点就好了。”佐罗摆手说道,“回见了,罗宾汉店长。”

还是那个眼神……

佐罗一点也没有变化的起色,刚刚他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仿佛是一片失去了月亮的沙漠。

“佐罗!”唐姬诃德叫住了佐罗。

佐罗背对着两人停住了,唐姬诃德快要哭出来了。

没有回头的少年站在反光的玻璃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呼出来。

然后他走出自动门消失在街道出口,仿佛他从未来过一般。

佐罗走的很匆忙,他一般在休息日很少出门,今天他过来只是为了还钱吗?还是说只是过来确认唐姬诃德是否在这里呢?

他说他待会儿要去咖啡厅,是跟什么人约了吗?

今天是……星期天……

“那个挎包,佐罗每回见编辑都会背上他……”

唐姬诃德颤抖的说道。

“今天……应该是将新作交给编辑。他这这一周估计又是没天没夜的写了一个星期的文,恐怕连班也没去上吧……”

如果是现在的佐罗的话,他确实是会这么做。

唐姬诃德很轻松的就猜到了佐罗的想法,明明只跟他同居了一小段时间,却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像一阵风一样离开的男子。

一种感觉像一把刀一样划开了唐姬诃德心房。

——佐罗这么一走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这种感觉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直直插入到肺泡里,窒息的痛感让唐姬诃德挤不出一点力量和勇气去追上佐罗。

罗宾汉大叔挠了挠他光光的脑袋,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信封,随手丢给唐姬诃德。

“诶?店长?”

“拿着,这个月工资。”

“诶?可是?”

“废话少说,拿着。”

罗宾汉店长伸了个懒腰,摇头晃脑的将口袋里的一串钥匙随便的丢到柜台的桌子上。银色的轨迹划过空气像一颗流星掉到电话机旁边。

“啊呀,我真的是老了。中午还没到就犯困了。我真是老糊涂了连车库的门都忘记锁了,唐姬你帮我锁一下,就用那个三个摩托车的钥匙和车库的钥匙穿在一块我丢过去的那把。哦对了,顺带一提,我银色的那辆哈雷上回飙车回来时还剩下半箱油,可我刚刚把这事给忘了。如果有个小毛孩趁我睡觉偷了我的钥匙跑了半个县城,在我下午五点睡醒前还回来,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罗宾汉店长别扭的打着呵欠。

“不过我相信唐姬诃德你是一个听话的店员,所以我把我的爱马交给你了。你不会骑摩托车出去偷跑吧?”

咦?

黑人大叔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着在背后对唐姬诃德竖起大拇指。

“我现在要自言自语一段,你就当没听见好了。从后巷子出去后左拐会进入电器街的背街,走出去之后进入一段居民区的小路,然后拐进垃圾回收站旁边的胡同一直全力开就可以开到商业街的星X克了。哎呀,我不小心把自己知道的没有交警和监控摄像头的路段说出来了!唐姬你刚刚一定走神了没有听到,对吧?”

“啊啊,嗯。”唐姬诃德发愣的回应道。

“呼,那就好。店长我去睡午觉了,看店就拜托你了。”说完罗宾汉店长小碎步的走上二楼,故意用例嘭的一声关上门,好像害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店长……”

啊咧?奇怪。天花板怎么漏水了?真是的……这家店怎么……今天怎么这么的……

唐姬诃德紧紧地握住手里的钥匙和信封,眼前的场景被泪水所模糊,名为“新的勇气”的力量从白银的钥匙和雪白的信封中渗透过来。

“谢谢你……店长……谢谢你……”

唐姬诃德紧握着钥匙,用纸巾擦干了眼泪,走到镜子面前端正了脑袋上的贝雷帽,锁上店门,快速的在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蹬上运动鞋,手指摇着钥匙串出现在后巷的停车库前。顶着车库里浓烈的机油的味道,唐姬取下盖在哈雷上的防尘布,熟练的拿钥匙**钥匙孔,扭动方向,发动机轰鸣。

银色的战马被陌生的少女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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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姬诃德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也在变化着吧。

骑士是为了守护某人而存在的,在古典文学中的那位荒谬骑士也在为守护一个不存在的皇女而不断挑战和奔波。

没有守护之物的骑士并不是骑士,只是一个寻觅自我的迷途之子而已。

唐姬诃德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她不是一个骑士,甚至连骑士都算不上,她曾经拥有过自己的守护之物,可那时他并非骑士。

等到她失去守护之物时,她却不得不成为骑士。

现实为她穿上了铠甲,现实为她锻造了长枪和短剑,现实拿剑轻点她的肩膀为其加冕。

可她仍然是一个迷途的孩子。

即使给了一个孩子盔甲,给了他长矛和短剑,给予了他称号,却无法给予其藏在背后守护之物。

唐姬诃德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想要寻觅的东西是什么。

不,应该是察觉到了,但即使知道了答案唐姬诃德也只能看着答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抛之脑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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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汉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加油啊,你们两个。要让我看着你们两个一起回到这座城堡啊,回到这座名为“白猫”的城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城堡。城堡里面住着一个骑士,一个剑士和一个游侠。

游侠老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城堡了吧。

而剑士和骑士会继续驻守这座城堡。

一直一直的守护下去……

直到世界终结。

这才是无聊的童话书上会有的故事。

——那么,我也开始工作吧?

罗宾汉大叔从床上跳起,走到书桌前启动了他珍爱的台式电脑,连接着电脑的数位板也跟着亮起蓝色的启动灯光。

罗宾汉大叔打开蓝色疾风网,点击书本开始浏览小说,一边看一边取出画板,铺上白纸,拿起铅笔,开始唰唰的画了起来。

那是一张人设的草图。

罗宾汉大叔脸上浮现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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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成长就是这么一回事。

并非是变得现实,也并非是变得成熟,而是变得懂得妥协。

我,佐罗是如此理解的。

抱着理想和梦想活着会散发出无比寻常的光芒,这是理所当然的。任何带着自己的目标活着的人都是在燃烧着自己。

燃烧着自己的血液,燃烧着自己的斗志。

可这种燃料终究会有一天会被烧光。

烧的一丁点都不剩,就像是闪闪发光的流星划过天际之时,大家都能看到一个美丽的弧线划过天幕,同时许下愿望。

我听说流星原本是一个巨大的星体和另外一个星体发生碰撞产生的碎块,他原本是大地的一部分,穿过茫茫宇宙只是为了再一次回到原本的大地。

关于流星可是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人死后会变成流星落下。

那为什么还会有人向一个坠落的死者许愿呢?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和为什么要给死者安排葬礼或许是一样的。

死者的葬礼是为了安慰生者。

看到星星的死亡而像活着的星星许愿。

因为流星并不是从天空上坠落而是被地平的表面所吸引了。

和大气层摩擦的它散发出他生命中最后的光辉,热血澎湃的少年直直的往自己朝思暮想的地面猛冲。

最终他会掉落至海里,受热的它化成碎块在海底分解。

绚烂一时的它最终化成了渣土。

然后什么都没剩下,这就是一刻流星的一生。

化为渣土的他转而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可以是变成了海泥,也可以变成了珊瑚的肥料,以另外一种的姿态重新活下去。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怀着赤诚的心不变的活下去,这是不可能的。

一定会被名为现实的怪物杀死。而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在被杀死之前活下去,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好我们都会去尝试,尝试不被杀死的可能性。

我捏着鼻梁好让精神状态变得好一点,我缓步朝和编辑一直约定的星X克见面,今天编辑大概是跟我商讨新书《我和十三个幼女魔剑的新婚生活》企划吧。

要是早知道这么轻松就可以得到关注,我就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了。

我以前都在干什么呀……

没有唐姬诃德的话我也没有今天吧……全托她的福,我现在也可以很好的谋生了。谢谢你啊,唐姬……

不过以后我们两个都无法再见面了吧?毕竟我已经不是“那边的人”了。你在罗宾汉大叔那里我就放心了。

你就这样继续活下去吧,唐姬诃德,你一定能遇见你真正的罗斯新南,也会遇到你不得不刺穿打个稀巴烂的风车。

那才是你的归宿。

对这个世界和业界失望的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那天夜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真是笨蛋吶,想道别就道别嘛,最后还亲我干什么。要不是我困得要死我差点就暴露我在装睡了。

不过,最后能够失去初吻对我一个男孩子而言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我原以为我会在我二十七岁之前都孤身一人,没想到我竟然能够拥有片刻的幸福和一个小小的二人家庭。

足够了吶……足够了……

可恶,头好晕。是昨晚没睡够吗?不对,昨晚我根本没睡,我怎么给忘了。

我眼前发黑,靠在街道的墙边,滑坐到地上。

太勉强了。继续下去我大概会秃顶吧,也可能会年纪轻轻就得上什么重症之类的。无论哪个未来都十分让人不想面对啊。

休息一下好了,虽然坐在街边看上去像是一个不三不四没有正形的社会青年,不过还是算了。

前面转过弯就是和编辑约定的咖啡店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应该不会迟到。

“大哥哥,你怎么了?”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我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一个不认识的小女沿着我走过的路跟了上来。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那个小女孩急切的问道,看到有人忽然晕倒过来询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可在这个人流往来密集的街道,只有一个小女孩走上来询问了我。

“没事,只是有点贫血。”我随口撒谎到,如果因为这个而影响到我后续作品的发表的话可就糟糕了。

“我的老毛病了,不用在意。”

对,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就行了,只要坚持过去就好了。

“啊,是吗。那就好。”

小女孩露出释然的微笑。

随之,我听到发动机的声音。那是粗犷的、狂野的如同猛兽一般的钢铁心脏才会有的咆跳动,宛若战场上的六孔转轮火神机枪才会发出的令人陶醉的咆哮。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扭过头想目睹骑在那钢铁猛兽的是什么人时,一个头戴贝雷帽的少女驾驭着猛兽在我面的地面留下螺旋的轮纹,出现在我面前。

骑着白银的罗斯新南的荒谬骑士——堂·吉诃德·德·拉曼恰宛若一抹出现在沙漠上空的启明星降落到我身旁。

“唐姬……”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唐姬诃德。

“现在是骑士营救时间。”

唐姬诃德眼眶红红的,嘴上泛着的却是得意的笑容。

“过来!佐罗!”唐姬诃德对我伸出手。“要跑就趁现在!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佐罗,西班牙最狡黠的狐狸剑客的话就过来拉住我的手!如果你不是的话!就从我身边离开走进那个该死的狗屎咖啡厅!”

嘴巴一如既往的狠毒呢,唐姬。

我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伸出手犹豫着悬在半空中。

我是否还有资格呢?

我是否还有资格进入那个世界呢?

我询问着我自己。

回到那个世界?回到那个把自己杀死了然后跑出来的世界?

我真的可以舍弃现在这个世界中的一切去接纳回过去嘛?那我之前舍弃那个世界就为了来到这边这个世界有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现实的傀儡,佐罗。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也不应该是。即使活下去在艰难都不应该舍弃掉心里的那一块,那微不足道而渺小的那一块。唯有那一块是怎样都无法让步的存在!”

我的手垂下了。

“我没办法过去,唐姬。”

我注视着唐姬说道。

“我已经看不到那边的彼岸了。我已经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了,写着自己都不知道写的东西,思考着我自己都否定的剧情,想着如何摆出让人开心的面容。我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以前我很鄙视那种为了讨读者欢心而写着毫无意义文字的人,我自傲的认为我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可现在我成为了我以前最讨厌的人。”

我不停的说着,想把心里的所有话都大声的说出去,就在这条唐姬向我告白的街道上,大声的、全部的、毫无保留的说出去。

“我装作对业界不清不楚,借此想要逃避自己一直以来的不上不下和毫无成就,认为这样是时代使然,不是我的错。可在感受到一次时代的力量后,我对此无法自拔沉迷不已,拥有力量原来是这样令人着迷的一件事情。”

一层一层的剥开,我将保护着我的心的话语一句一句的全部说了出来。

“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比的失望。”

最终剩下的是软弱的自己。

“我还没对你失望啊,佐罗。”

唐姬诃德如此说道。

“即使整个世界都对你失望了我也不会对你失望,佐罗。因为我……”唐姬诃德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到湛蓝到令人落泪的天空。

堂·吉诃德终于发起了冲锋。

唐姬诃德也终于发起了冲锋。

“因为我是你的骑士啊!即使你码字码到秃顶,腰肌劳损的都腰椎盘突出了,甚至连皮肤也溃烂了!我仍然是你的骑士啊!我会一直为你出征,永远的陪伴在你身边!即使全军覆没,我的旗帜所插之地也会是你最后的领土!”

迷途的骑士终于找到了守护之物。

灵魂碰撞产生的泪水早已像瀑布一样奔涌不止。

啊咧?我在哭吗?佐罗吃惊的看着从自己眼睛里夺眶而出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滴入脚底下的青石板中。

我多久没哭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人,我在上高中之前就接过了这个家的半边天,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哭过。

——儿子,老爹走以后你要是敢在我葬礼上哭出来我就把你老妈也带走了哦。

鼻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和药材的味道,眼前的场景变成白花花的一片,在白色的海洋中父亲躺在那里。

——来,笑一个。大声的笑出来,你在我的葬礼上也一定要大声的笑出来。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葬礼都会哭。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才是应该哭的事情,离开这个世界应该笑才对。

啊……是啊,自从那个有点奇怪的老爹去世之后我就一直逞强着没有哭过。

我真的有资格去握住那只手吗?

不,不是资格,是愿望。

我现在想握住那双手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交给自己的身体来回答吧……我们的心早已超越了身体做出了判断,现在把判断圈交还给身体。

在路人们的见证下,那个少年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少女的右手,少女扑哧一笑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笑容,一使劲把少年拉上摩托车后座,一路狂飙直至消失在街角的路口。两人的手像铁链一样就久久不能分开。

恐怕只有死亡降临,不,恐怕就连死亡都无法将两人分开吧。

很多人都将诗和远方挂在嘴上逢人就说,仿佛再夸耀着自己的理想,标榜着自己的形象。

可诗歌永远不在远方,她就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是每个人都离自己的心实在太远太远,注视不到自己的模样,只希望别人注视着自己。

那远方就永远停留在远方,诗歌也再也看不到了。

只要心里响着诗歌,你就站在世界的正中央何须去到远方。

这便是少年和少女追逐诗歌最初的开端,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在两人离开之后,一辆警车响着警笛紧跟其后的追了上去,但这都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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